　　“安全文化” 这一术语是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的国际核安全咨询组(INSAG)在1986年出版的N0．75一INSAG一1『11中引人的，在1988年出版的No．75一INSAG一3中被进一步扩展。为提供安全文化方面的指导和解释“安全文化”，在1991年出版的No．75-INSAG-4 『4】中论述了这一概念。

　　各种活动为取得持续的进步，都需要进行适当的考核。安全文化的推进也需要相适合的考核。从世界核电站运营实践来看，目前对安全文化的考核主要是定性的自我评估，这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以国际组织机构为主的自我评估、检查活动。如IAEA 组织的OSART、WANO 组织的Peer—Review，在此类活动中安全文化只是其中的一个子项目；另一个是各运营核电站组织、或IAEA／WAN0组织的专题评估。

　　所有这些评估活动都是从定性方面来考核和考察一个核电站的安全文化总体状态。但作为核电站的运营主体，各运营者的关注深度和广度都有所不同。而定量的指标评价体系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定性评估的不足。大亚湾核电站在这方面已经做了初步探索。

　　1 安全文化的定性评估

　　在安全管理实践过程中，面对的一个实际问题就是如何对安全文化进行评估，即核电站的运营管理和安全管理是否符合安全文化的基本理念和精神。

　　INSAG一4从政策层的承诺、管理者的承诺、个人的承诺三个层次阐述了安全文化的总体特性。INSAG一4也从有形化方面提出了安全文化的有形特征。在INSAG一4中，安全文化的有形特征被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政府及机构、运营组织(包括公司政策层、电厂管理层)、支持单位。对核运营组织，INSAG一4则将安全文化的有形特征分解为以下结构(图1)。

　　INSAG基于以上安全文化有形化的框架给出了进行定性评价的安全文化指标。

　　这是一套系统性非常全面的安全文化评估体系，可以用于核运营组织进行自我检查。这套体系可以用于发现问题的自我评估，即可以让核运营组织知道自身目前在安全文化上某个方面的缺陷。但它无法给出核运营者在安全文化建设历程中的发展轨迹。

　　2 安全文化量化评估及大亚湾的实践

　　尽管安全文化评估目前基本上都是以定性评估为主。但随着安全文化实践的发展、新的管理理念和方法引入，以及人们对安全文化的认识逐步深入，在一定范围内，安全文化的定量评估正在成为可能。

　　在发展安全文化定量化评估方法的过程中，IAEA曾经在世界各国核运营者实践基础上对安全文化的定量评估做过初步总结。IAEA的基本思路是以量化的指标为基础，按照指标所反映的安全文化要素特性进行归类，再将各类别进行组合，形成反映安全文化状态的关键业绩指标领域。

　　IAEA的安全文化定量评估主要分为两大组成部分：对安全的态度和持续改进。对安全的态度主要集中体现在工作过程、安全系统性能、遵守程序以及对问题的处理方面，这一点只对应与INSAG一4中的安全实践部分。对持续改进部分则集中体现在自我评估、经验反馈等方面，这一点只对应于INSAG一4中的自我完善和定期评估部分。显然这在指标设置完整性方面尚有欠缺。

　　但是，IAEA这种做法为定量评估安全文化提供了一定的思路。

　　大亚湾核电站在如何进行定量评估方面也做过多次尝试(作为IAEA—TECD0C一1141推荐的良好实践)。在建立安全文化定量评估方法过程中，大亚湾大致经历过3个阶段：

　　第一阶段：以IAEA-TECDOC一1141为标志的通过定量指标综合反映安全文化状态；

　　第二阶段：建立反映安全文化总体状态的安全文化指数；

　　第三阶段：建立以反映监测安全文化变化的安全文化指数；

　　在第一阶段：大亚湾核电站的安全文化定量评估主要是通过年度管理计划的业绩指标来进行。从1998年开始，大亚湾核电站的业绩指标体系框架结构逐渐清晰和具体(在IAEA—TECDOC一1141中有体现)。在1998年度的管理计划中，安全文化部分的指标集中体现在“对安全的态度”，其主要思想是通过一系列反应对安全的态度的单项指标来跟踪安全文化状态。

　　安全文化状态评价主要是采用交通灯和报警盘的形式，既直观又有层次地评估各项指标的进展状态。指标结果100％控制在目标范围的为绿灯，实现目标的95％一99％为白灯、80％一94％为黄灯、80％以下为红灯。绿灯表示良好，白灯表示满意但需关注，黄灯表示警告并需采取改进行动，红灯表示不可接受且需要立即行动。对于指标所对应的业绩领域，采用“从劣” 原则，规定领域的交通灯按照它所对应的指标中状态最差的颜色设置。即，如果一组指标中有一个红灯，所对应的领域即为红灯。这样，一方面是加强内部的管理和控制，保持各级干部和员工的警觉性；另一方面可以使最重要的内容首先得到管理上的关注，体现了关键优先原则。同时，各级管理层可以从不同的层次关注电站的安全生产。这种判断方式有利于电厂从严管理和控制安全文化状态。但是，从一个指标的状态来评估整体安全文化状态也缺乏一定的科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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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二阶段，大亚湾核电站主要是利用反映安全文化状态指标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安全文化指数，并结合第一阶段的安全文化关键领域指标，综合判断安全文化的总体状态。从2000年~2001年采用以下指标通过归一化处理得到安全文化指数。

　　实践发现，此方法也缺乏说服力，即我们很难穷尽安全文化的所有特征和所有变量，因此所得到的总体状态也只能是总体的“一部分”，并不能代表全部。

　　实践说明，试图以一定数量单项指标，并通过单项指标的状态很难对安全文化进行评估，尤其是安全文化的总体状态评估。

　　1998年IAEA安全报告丛书No．11 I6】对安全文化评估做了总结。报告指出“安全文化没有综合评价方法。文化的多面性使这样一种评价方法永远不可能被找到。变化一般是缓慢的而且经常是难以察觉到的，但是历史证明，文化的变化可以在有限的时期内察觉到，安全文化应同样如此”。为评估安全文化发展中的进展，我们或许不得不放弃寻找单一的评价方法，而集中精力去确定能够反映文化各个组成部分的系列指标上。基本评价方法包括对看得到的行为、有意识的态度以及观念或信念的内容。IAEA给出评价这些主要组成部分的方法实例如(图2)。

　　员工的态度调查是获得当前文化阶段信息的最常见方法。很难评价观念或信念方面的变化，主要是因为它们中有许多处于下意识水平。下意识信念或许有重要影响的一个迹象是，看得到的行为与有意识的态度之间往往有重大的不一致。评价信念需要先进的心理测量技术，而且结果可能很难解释。通常，行为观察和态度调查应为评价文化的变化提供足够的信息。

　　从行为观察和态度或信念的调查中积累的信息，能够为安全文化是否正在成功地发展提供有价值的指示。这种信息还可以用于证实与安全有关的具体管理行动的有效性。这也是安全文化正在成熟，即安全绩效可持续改进的更明显的证明。

　　安全报告丛书No．11中关于安全文化发展的三个阶段的基本原理，以及后续关于如何监测安全文化是否正在弱化的方法为安全文化进行定量评估带来一定的启发。从2002年开始，对前期设置的安全文化指数进行检讨，结合安全报告丛书No．11中关于安全文化弱化的内容，将安全文化的定量评估的目的定位于监测和评价“安全文化的发展过程”，也就是说通过安全文化指数能鉴别核运营单位的安全文化水平是在下降还是上升。其意义在于“从出现薄弱之处到发生带有重大安全后果的事件，往往会有一段时间。留心早期的报警信号，就有可能有足够多的时间采取补救行动，避免负面安全后果的发生”。

　　并且采取这样的方法在实际工作中也是可行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有两个基础：一是定义明确和具体的安全文化指数具有同样的标准和基础，能够提供历史趋势；二是安全文化的标准理念已经基本成熟，并得到国际同行的认可和应用。

　　综上所述，在安全文化的定量评价方法上有两个基本思路：一是针对安全文化的有形特征选定具体指标反映安全文化的总体状态(大亚湾前两个阶段所使用的)；二是针对安全文化变化过程的特征选定指标来反映安全文化状态的变化。

　　上述两个方案的基本思路都是一致的，即基本遵循图3所示的基本流程。

　　大亚湾核电站目前使用的安全文化指数是基于“安全文化变化过程” 精神设计，

　　定位于控制和监测“安全文化是否弱化”，并参照了IAEA安全报告丛书No．11中关于“安全文化已经变弱的征兆” 的表征，结合大亚湾核电站的已有的指标体系加以筛选形成新的“安全文化指数”，见表3。

　　上述图表中权重设5、4、3、2、1共5个层次。每个指标的权重由电厂安全文化与人因改进项目组集体讨论方式确定，其依据是分析每个单项指标所指示的安全文化状态，例如重大安全事件、人因事件、未遂事件、管理层的示范作用等方面综合考虑对安全文化培养的重要性。

　　但是，部分表征目前尚不能通过合适的量化指标进行考核。这也就是还需要通过定性评估来弥补安全文化指数定量评估的根本原因。同时，部分指标目前在电厂的管理体系中已经不再统计，例如应填写而未填写事件单比例(权重为0)。

　　通过上表可以看出，安全文化指数并没有考虑INSAG一4中公司政策中的主要内容，也就是没有反映公司安全政策、管理，以及领导者的作用在核安全文化变化中的影响。此安全文化指数主要考虑了电厂管理层面以及电厂现场实践、员工的个人表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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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置此安全文化指数的目的不是判断或评价电厂的安全文化的总体水平。而是希望通过对安全文化在核电站的各个领域的特征和要求，找到相对应的可能反映安全文化弱化表征的量化指标，通过对一段时间内安全文化指数趋势的分析，实现对电厂的安全文化的状态变化进行早期预警。

　　通过数据可以发现安全文化指数揭示的一些规律，见图4。

　　从图中可以发现，在安全文化指数出现下降时运行事件总体上升，尤其是安全文化指数长期处于目标以下时，并且有持续下降的趋势时需要特别注意分析安全文化的状况。

　　需要注意的是，尽管设置了针对监测“安全文化弱化” 的安全文化指数，但从其具体内容来看，目前使用的安全文化指数还是集中在安全实践和个人的态度方面。而对核电站运营者的其他安全文化相关主体，如政策层、工作氛围等还没有比较具体的指标进行衡量。

　　因此，要做到准确判断安全文化是否正在弱化，还需要一些定性的评价，即结合运营单位的实际情况，从管理上给出补充和纠正。其实，在近几年业绩指标选择和变化的过程中，一直都不是依靠单个“安全文化指数” 来反映安全文化状态或变化过程，在公司业务计划体系中仍然保留着

　　独立于安全文化指数的单项指标。

　　3 安全文化评估的发展与展望

　　安全文化理念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从INSAG一4系统地阐述安全文化概念以来，安全文化的理念内涵正在不断的扩展和丰富。

　　如果要全面的改进和改善安全文化，不能就目前的安全文化来谈安全文化。因为，目前的安全文化，例如INSAG一4的安全文化框架还是限制在安全管理这个核心主题上。而实际上作为理念上的安全文化还是受到运营单位管理理念、模式的影响，例如人力资源、流程、组织结构等。

　　评估安全文化需要综合考虑核运营单位管理的各个方面，建设安全文化和改进安全文化更加需要综合考虑管理的各种要素。例如人力资源管理中的激励、岗位设置都涉及到安全文化中的主体之一的个人，如果没有一个比较完善的激励机制，没有一个比较完善的岗位设置体系，就很难调动个人的积极性，也很难将安全文化理念和要求融入到个人的行为和工作中；又如绩效考核体系，一个没有结合安全文化理念的绩效考核制度往往会破坏一个良好的安全文化。

　　安全文化理念所涉及的范围广，影响因素众多。因此在评价安全文化时，需要根据评估的目的选择具体的评估模式。也可以选择安全文化某一个领域进行评估，如工作环境或工作实践，也可以进行整体评估。但无论某种方法，最终的目的都需要产生改进安全文化的行动计划。

　　4 结束语

　　安全文化评估作为安全文化改进的重要工具，已经在局部评估、定性评估方面具备成熟的国际经验。但作为对安全文化的定量评估，以及从运营单位管理一体化角度进行评估目前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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